散漫文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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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漫文章1:搁浅

文/饭米粒

搁浅

有一首歌,散漫编曲,唱出糜烂。我等待百曲,不过一山一水。

我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,或许陌生的就该让它继续陌生,熟悉的却可以愈来愈熟悉。我们可以在同一时间认识同一个人,却无法让他在我们心中处有同样的地位。突然觉得很可惜,好像我们每个人都错过了些什么。或许如果当初能多点信任,一切都会不同。

寒意逼人的冬天,我们真该回去了。也许泪水并不罪恶,至少它是真实的存在,也让我知道你们都在,暖意缠绕……夜漆黑,月光朦胧,只是我忘了它的圆缺。

风穿过隐形的窗,嗅到树的芬芳。屋子暗着,站在黑夜里寻不到寂寞。门敞开着,外面一片喧闹。

不再是林中落魄的鸟,匆匆赶路,舍下隐忍的依恋。 烟雨朦胧的午后,你们肆虐地奔跑,出校门,向远方……掉在了深深的回忆里。

世界醒了,山从此便寂静了。当雨水和泪水交织着落入厚重的土地,脚下便不再沉重,潇洒地离去了。

我想念狂放的笑,想念徐志摩的诗和那朵冰寒的野百合,想念着、担忧着前方你。

我至今还不明白那种感觉,即便明白了,也不清晰,就像宝黛读《西厢》,念了、想了,玩笑着说了,却也只能深埋心底……或许这荒芜之地己结上了厚厚的冰霜。只等寒意散去,再回头细细地问吧。

遗恨,击沉了快乐鸟,心痛,如深蓝漩涡,翻江倒海,看不清你的脸,泪痕消散在风里,任悲痛沉淀心底。逝去了相见,唤起永恒的羁绊与想念。你与现实斡旋,忘了无忧无虑。我一如既往做着可笑的梦。

行进的你,不作停留,想不起我那一刻疑问。黑暗的铁轨,过往无数,我终究还是回来了,你却不知……

倦怠了冬天,无意轻寒。梦醒时,冰冷的夜,梦里是晴天,你松了手,熟悉的地方,明媚、空旷,安静地,看你温柔地消失……我想要一个人,一个人回家…不论迷失了什么,都执着于家的方向。

阳光冷落了我的骄傲,千丝万缕蜷缩在影里,随你而去,恐惧,追逐,却留我一道道窗,眺望,傻傻地等待……

终于回到最初的起点,记忆可以停留,时光却止不住在流逝,我埋葬了眼泪,掩盖了悲伤,等待着一种终结,另一种开始——生命中永恒的可贵!

散漫文章2:天上飘着雨

文/一叶已知秋

一幕烟雨,散漫于冬夜。冷风,吹过窗前的一片阔叶林,像一匹迷路的野马,四处乱窜。“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。”眼前,一地凋零。那些落单的树叶,无助的苍凉,风卷起每一枚落叶,并作余音绕梁般的回响,那些放肆的呼啸声,为落叶奏起一曲忧伤的挽歌。

“寒蝉凄切。对长亭晚,骤雨初歇。”天空沉闷成一块朦胧的帆布,里面播放着一只寒婵临终的颤音。远处房屋里传来一阵阵轻柔略带伤感的歌声,“轻轻的离开你,请你别哭泣,请把我俩的过去忘记;这不是我故意,也不是逃避,也不是我不爱你。……你不要难过,你不要怪我,我也舍不得你,我也害怕孤寂,天上飘着雨。……”此刻,我才真正体会到触境生情是那么一回事。歌声与眼前的景物如出一辙,仿佛是为每一条生命的离去而悲伤。听着歌曲,让我感到冬夜是如此寒冷,感觉离别是那么的让人伤怀。

“夜阑卧听风吹雨,铁马冰河入梦来。”在静静飘零的风雨之中染上了伤感,纷扬的爱糅合在窗前细细的雨丝之中,漫天飘扬着那个难以忘怀的故事。夜间有拂窗细雨飘来,难于入睡,半夜醒来,瑟缩之中就有一丝惆怅缠上心头。

“红楼隔雨相望冷,”如果可能,我要让雨立刻停止,让你徘徊在月光朗照的深处、于我的窗前,我要打开所有的窗,放进那皎洁的月光,然后轻轻地说一声,真的好想你。

一生一世的爱情单纯如斯,艰难如斯,雨中你曾经和我默然相对,追求缘份以及未来。日升月落,人来人往,多少邂逅与缠绵的故事,在这万丈红尘中娓娓铺开,别后的日子,爱与哀愁,像深冬玻璃上清冷冷的雾水,总是拭擦不尽挥之不去。

你我总是喜欢在雨夜里相约,那时,柔柔的雨丝总会被我们的笑声感染,打动你的是我的古典,伤害你也是我的古典。初恋是一种怎样的季节,隔着岁月的淅沥,仍是生死不灭的港湾。也许,你和我今生注定是一场雨淋淋的相思,需要我们长时间地咀嚼。这种细细地品味,更能垫厚我们生命的章节。

我仿佛在风程里裹旋了很久,我曾虔诚地祈求上帝给我帮助,给我力量,不要让我在昏迷中沉沦,我仿佛在风里看见了宁静蔚蓝的天空,蔚蓝是童年的记忆。

“小楼忽洒夜窗声,卧听潇潇还淅淅,”一场冬雨冷却了我的心情。纠结的寒风袭落了一串本已枯萎的心事,雨打窗台那是一种怎样的凄美。转角处一抹橘黄缭绕出夜的深沉,依窗斜靠静静地聆听窗外婆娑的落雨声。

寒风轻旋,翻卷了满地凄美的寂寞。窗外,依旧的行人如织,飘散的冬雨未曾挽住人们的脚步,不禁想问这样的颠沛,是否应该。只是,未曾透析你那上了锁的心,如飘零的雨水,让人捉摸不定。

我愿研一端浓墨,执笔展宣为你描下这半抹的明眸。悄悄的将心思凝成一粒种子收起。待到春归和着雨润的乡土,种下而后发芽开花结果。静如止水的心,在这里被雨水打湿。

你用真情迷惑了我冷寂如夜的目光,点亮了我心烛的灯火,我踩着你的牵挂迎风而来,是挚诚燃烧了热情还是孤寂逃离了我的躯体?这一刻,我毅然将冰冷的手伸向你燃烧的掌心,温暖渗透我战栗的身体,我从容的等待着你用爱来包围。

为了这千年的邂逅,我曾五百次的回眸,为了这千年的相逢,我曾千百次的守候。如歌的岁月里,你用风雨积攒的花语,如诗般浪漫,你让爱在我心灵的天空驻留。储蓄千年的情愫在这一刻挥洒,寂寞千年的心曲在这一刻拨动。一任风雨飘泊千年,浪迹天涯的心在这一刹那停留沉醉。

爱上一个人不容易,被一个人爱上是很幸运的,茫茫人海,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同你相识,相知甚至相恋,能够相遇是一种缘份,毕竟彼此相偎相依地渡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,却总是在过去后才明白珍惜。你知道吗?在我心的最底层总尘封着永不褪色的记忆。

“执手相看泪眼,竟无语凝噎。念去去、千里烟波,暮霭沉沉楚天阔。”我的双眸凝结成一潭碧水,看着你深邃的目光,曾经的夜是多么漫长,孤独令我暗淡神伤。在与你擦肩而过的瞬间,我才知道什么是缘?无需用太多的语言去雕饰,不需要用甜言蜜语来相守。只要心灵相通,多一份关爱,一份真诚,一份祝福,一种理解,彼此相伴携手漫漫人生……

你的世界我来过,我看到你沉默的背后蕴藏着舒展与优雅。你温柔笑容的背后,镌刻着岁月的沧桑和孤寂,长满思念的爱和梦如此剔透。我只想化成一颗水做的心,一滴最痴情的香,为你蓄存一生的心跳。

我沉醉在这如歌的相逢中,平凡的岁月里,因为有你不再孤单,漫漫的人生路,因为有你不再徘徊。有你的日子风也温柔雨也轻灵,我要用真诚守候这一方净土,让幸福和快乐抵达灵魂深处。

你知道吗?因为有你,我的笔下才充满激情;因为有你,我的生活才充满诗意。我无法阻止笔下与心中的火花迸发,窗前那支闪烁的蜡烛,注定要为你燃烧一生!

“人生多少春秋里,留住一冬季,”今夜,我想让飘零的雨丝淹没那段爱情故事,随后继续我的孤旅。然而,我无法拒绝的是心灵的真实,往事时时闪烁在灵魂深处,你那坚毅明亮的眼睛足够照亮我一生的路!

风萧萧,夜茫茫。时光带走了你的气息,慢了下来。没有谁能存下一世的欢颜。那些被风吹过来的雨滴,凉透了心扉。抱紧灵魂的呼唤。哪怕爱情只是一片浮华,一缕云烟。一个人的日子马不停蹄。我走在风中,与时间对视,相望成一片雪,一滴雨,一粒尘。

今晚,指尖的舞蹈,舞尽生命的柔情。在飘雨的寒冬,任自己疯狂,沉醉。走到一片辽阔的境界。然而,天上依然飘着雨……

散漫文章3:想你的时候 抬头微笑

心思散漫,便端一茶盏,轻按指尖,网海漫游。

眼光随着指尖轻移,偶遇“扬起晨帆”,一个感觉很恬静的女子,文字清新安静。随着她的踪迹寻去,当触及那一句“想你的时候,抬头微笑,知道不知道?”时,心里竟会柔柔地动了一下。

一直以为某种情愫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永远地熄灭了火花,抬头微笑的时候,才知道,你还是那样的鲜活。

有些人,有些事,不经意间,永远住进了心窝窝最深处。未曾刻意,却总不期而遇,如你。

想你的时候,

抬头微笑,

你知道不知道?

五月的雨后,青草池塘处处蛙。甩着长长短短的钓线,紧紧地屏住气息,心儿却如青蜓点击的池塘泛起微澜。看着你猛地把线一提,大手一抓,把活蹦乱跳的青背白肚小蛙塞进小小的蒌子,小手竟拍得通红。

一只,两只,三只……待小蒌装得满满,听得见那跳跃的声音,你便柔柔地牵着我的小手,踏着软软的地草,赤足从田埂上归去。身后蛙鸣鱼跃,牵引着不舍的心。我一步一回头,你用带着蛙儿淡淡腥味的大手轻轻地捏捏我的脸蛋儿:“宝贝儿,明天,我们还来。”

一声欢呼,却滑下了五月的稻田,睡倒青青的苗儿。看着你急的样子,便笑,于是,你也微笑,伸出大手。

那年,我五岁,梳着小羊角辫,是你宠爱的外孙女。

想你的时候,

抬头微笑,

你知道不知道?

那棵伴我走遍天涯的橄榄树,依然繁茂,根植于心间。

三人合抱的黑橄榄树,巨大的绿伞,呵护着那一方矮矮的泥坯房。站在泥垛子上,仰着小脸,看如盖的大树,常常会发出一声声惊叹。你瘦而欣长的身躯,陪我站成了落日里的剪影。

待树上的果儿由黄转黑,树上树下便喧闹开了。几把长长的梯子架在树干上,几个猴般的小子便哧溜哧溜地蹿上了那粗粗的枝干,挥着长长的竹竿,把黑果儿打得纷纷而下。坚硬的黑橄榄果儿,把泥坯房的瓦顶砸得噼里啪啦直响,偶尔有几颗从矮矮的烟囟口掉进屋子里,从满是草灰的灶膛里滚出来。你便教我细细地捡起,细细地洗干净,积攒在小盆子里。

屋后那一片欢腾声,牵引着我小小的心儿。央求着,你便要我戴上密密的竹叶编的斗笠,紧紧地系好带子,方许我也加入那狂捡橄榄果的队伍。弯着腰拾取,那硬硬的果便砸在了屁股上,背脊上,皱着眉头揉捏的时候,分明看到了你担心的眼。

待到那树下归于宁静,你带着我,一老一少,用一根粗粗的短棍,在斜斜的草坡丛里寻找着,找出一颗颗被遗漏的橄榄果,每每能从草丛中寻出两三盆子来。和先前拾取的一起,洗了,再用热水泡上半个小时,然后沥干水分,再用棉线,一头咬着,一头往榄子上缆过去,轻轻一拉,便把黑橄榄拉脱出来两个帽子;再把帽子填上盐巴、辣子和芝麻,或泡上油密封,或晒干收藏,便是极美味的喝粥下饭的菜肴。每当我拌着黑榄子把清清的粥喝得哧溜哧溜直响的时候,你便笑眯眯地频频点头。

想你的时候,

抬头微笑,

你知道不知道?

在山下的小河边,辟出了一小块菜地。

种上了叶片卷着大大的波卷的生菜,嫩生生的几乎一碰就断;种上了叶子修长的莴笋,看它一段一段地往上拔,心里就乐开了花;还有那青青红红的蕃茄,开着黄花的丝瓜秧,沿着山坡往上爬的南瓜藤……最后,在菜地的四周插上了密密的竹篱笆,任豌豆苗儿爬满,卵形细叶嫩黄,开着或白色或淡紫色的小花,这时候,小菜地就镶上了一道漂亮的花边。

每天随着你在菜园里采摘瓜菜,从小河里舀水浇地,偶尔施肥,担了松松的草灰撒在菜根上,把农家肥埋在菜根下。

小学校的操场边上,二十多米高的尤加利树,直溜溜的泛着银色的光。站在小菜地里看去,直觉得那树插入了云宵,天边的云霞或彩虹做了它最美的陪衬。你说,雨儿,我不要你跟我弄这块菜地,你要像那树,长得高长得直,长到天上去。

似懂非懂地听着,心儿却飞到了那遥远的蓝天。

待我展翅远飞的时候,才真正悟出了你话中的希望。

天有多阔,树就有多高;树有多高,心就有多远。

想你的时候,

抬头微笑,

你知道不知道?

秋风飒爽的时候,最惹人起思绪的季节,你却远去了,如风中的黄叶。

“碧云天,黄叶地,秋上连波,波上寒烟翠”,多年以后,站在秋风中默念着这些诗句,我常常会想起你。我已如那尤加利树一般高入云宵,却芳草无情,你竟在了几重斜阳外。

那青草池塘,那小桥流水,那泥垛橄榄,那菜畦高树,也一并留在了几重斜阳外。

而那个季节,却串起了我一生的思念。

每当秋风起的时候,你总是带着我,到山上去串落叶。枯黄的落叶,是厨房里的好燃柴。

山上坡多平地少,草坡处飘满了金黄的落叶,落在了草丛里,用笤帚扫不得,你便用了秃秃的扫把枝便劲去扒。看我急得眼泪汪汪,细心的你,便给我找了一根长长粗粗的铁丝,把一头磨尖,让我跟着你串落叶,每串满一串,便像个胜利者一般向你炫耀。而你每每把树叶捋下,再奖赏地摸摸我的头,微笑着看我灌下一气凉水,跳跃而去。

至今,我才明白,原来,我早就串起了对你永远的思念啊!

不思量,自难忘。无须寻觅,却时时想起。

想你的时候,我抬头微笑。

我知道,你一定也正在低头对我微笑。

散漫文章4:童年的柳枝子

文/网络

村落小,八九户人家,散漫地蹲在腾格里沙漠边缘。院子却格外大,沙漠里地皮子宽绰。旧时这儿是边外滩,古长城随处都是。一镐刨下去,指不定就是老长城墙基,地皮子坚硬如铁。

院墙是黄土夯的,厚,笨拙,坚实。屋子也是泥土筑的,一派黄沉沉的气息。窗子还是木头格子糊了白纸的,至于玻璃窗——那可没有,都是三十多年前的时光啦。

庄户人家,也不懂得历史,拉着架子车,去古长城上刨一车子老旧的黄土,拿回家当肥料,种种树栽栽花。远处的古长城还立着,近处的,刨得一年短一截。

屋前种白杨,屋后也种白杨——别的树苗都短缺。春天刮老黄风,叫人睁不开眼睛。冯家爷踏风而来,从一窝黄沙中簌簌冒出,不知从哪里得来一小捆柳枝,几根枣树苗。他老眼昏花地看着树枝子,像是盯着金枝子银叶子,目光里溅出天大的欢喜来。我虽小,才七八岁,但比老人还喜欢那些枝条。

几枝枣树苗栽种在冯家的院子里。刨开坑,垫一圈羊粪,戳了枣树苗,填土,浇水。柳枝子呢,都直接戳在屋后的沙地里。我殷勤,一趟一趟拎了水桶去浇水——单单浇柳枝子。尽管是冯家的树苗。

只记得,那夜的月光黄亮得很,我拖着自己短小的影子,躲闪出门。后面还跟着更加矮小的影子——我弟弟大概五六岁,瘦得像只羊羔子。然后,还缀着一个更加细小的影子——小黄狗,才捉来,走路还不稳当,边走边滚蛋蛋。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慢慢蠕动,偷眼朝冯家的庄门前觑过去,静悄悄的,一家子肯定都睡了。

也许八枝,也许九枝,不敢都拔回来,只拔了三五枝,逃窜回家。人虽小,却是种树的老手。坑刨得深,羊粪牛粪都垫进去,栽好了柳枝,在月光下细细稀罕了半天,方才恋恋不舍睡去。

天大亮,听得门外有人高声寒暄。冯家爷给我爹说话呢——那几枝柳枝子他昨儿走了几十里路,顶着黄沙抱回来的,今早儿丢了四五枝。屋后黄沙上两行小脚丫子印儿,一行狗爪爪印儿。

我家那年还没有庄门,一截黄土夯的墙,中间留着个宽大的豁豁,算是大门。进门朝右,便是整理好的一畦地,地埂上精心戳着几枝柳枝子——那是连夜熬栽的,多下工夫。

爹和冯家爷哈哈大笑,他们笑得几乎岔气了。于是,我弟弟跳下炕,蹿出门去,飞快把几枝树苗拔了,藏在灶间,气喘吁吁回来。小黄狗连滚带爬跟着,也累得呼哧呼哧喘息。

每天夜里,万籁寂静,我们慎重取出来藏着的柳枝子,重新栽下去,浇水培土,细细欣赏一番,猛吸几口掺着树木气息的空气。清早,我爹还呼呼大睡的时候,柳枝子飞快拔出来,藏好。

整个春天,都在昼伏夜出地种树苗,一点也不觉得辛苦。那是我小小的,却又宏大的理想,发誓要在我家的院子里种出几棵妖娆的柳树来。白杨很多,也很难看,不喜欢。我喜欢柳喜欢得发疯。

夏天的时候,冯家的枣树枝子已经窜出去一截子,枝叶繁密。而屋后留下的那几枝柳枝子,也冒出一簇簇细嫩的叶子——那是一种长不高的柳,枝干水红,叶子细软,婀娜多姿得要命。一定是沙漠里独有的植物。

而我的几枝柳枝子,早已干瘪枯瘦,一枝芽儿也不曾有,黑窟窟的样子,还在昼伏夜出,风移影动。我总是固执地认为,有一天它们会发芽的。

那年夏天,沙漠里竟然也落下来几场雨。雨滴扑落在冯家屋后的柳枝子上,颜色愈发鲜亮,美得几乎要跳跃起来。我的脖颈里溅着雨水,头发上也是。我扔掉那几枝干枯的柳枝子,立在雨水里嚎啕大哭。我就是奢望有几棵柳,在我家院子里妖娆。可是,它们还是弃我而去,猝然消失在光阴里。佛家说,不要执着。可是俗世的欢乐,就是打执着而来。得便是欢乐,失就是痛苦。

去年暮春时分,去深山里。一户人家的庄门敞开着,廊檐下坐着老人和小孩。门口的玫瑰哗啦啦盛开,似乎声音都听得到。突然想起年幼时那几枝柳枝子,在雨里崩溃后的大哭。而冯家的庭院,早已经都柳成荫,枣花簌簌落一地了吧?

多少年了,心里还是藏着这样一个小院,不肯放下。屋前种花,屋后栽柳。院子里有父亲静坐吃烟,和孙儿聊天,看落花纷飞。自己得闲,挽起头发,去邻居家串门,说起小时候偷走几枝柳枝子的乐趣。若是非要说幸福的梦想,大概这就是了。

散漫文章5:散漫的阆中

文/黎杰

几场大暴雨过后,天气确乎凉了下来,炎炎夏日,难得有这样的好气候,久宅家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,最好不要辜负了这大好时光,于是便有了出去走一走的欲望。

要在灼热的夏天寻一处清悠所在,不易,而阆中古城,就是这样一个绝佳的去处。

从南充出发上高速,大约一个小时车程,阆中古城就到了。

盛夏,恐怕最难受的还是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背上了,在南充街头,这种感觉尤其明显。为何在如此盛夏时节,阆中仍然保持这样的清悠,大概还是得益于这是一座具有明清时期典型建筑风格的古城,阆中古城三面环水,习习的江风将整个阆中古城包围着,置身其中,我们就仿佛是一尾会呼吸的鱼儿,可以自由地尽情呼吸着阆水散发出来的清新空气。

很庆幸,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日子,尽管避开了夏日的最毒日头,但是天色却并不昏暗,明明净净的,伴随着阵阵江风,我想,心旷神怡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,古城阆中因此在我心中更加的亲近了。

古城大街非常干净,就是偶尔掉下的片片落叶,间或地铺在青石板地上,有的平静地躺着,与泥黄色的青石大街相映成趣,有的卷成青黄色相间的筒状,就如平静的沙滩上零星地散落着一只只的海螺,等待微风来吹响。相机扫过,留在相机磁盘上的影像就仿若一幅淡墨写意图,宁静、典雅和纯洁。有微风吹来,地上的枯叶有的纹丝不动,有的却上下翻飞,挪移了原来的位置,这幅图画也随之变化,此时漫步阆中古城,你就会感觉进入到一幅画中了。

几乎家家门前都悬挂有一面红黄色的旗幡,以及红色的灯笼,有的上书“木艺馆”、有的上书“阆醋足疗”、有的上书“张飞牛肉”、有的上书“杜家客栈”、还有的上书“纯手工布鞋”等,这与现代都市里那些精致的广告牌相比,虽异曲同工,但情趣却有着天壤之别,走在这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青石板街道上,如果不是街上人们的穿着打扮提醒了你,你一定会以为穿越到了明清时代哟。

古城的大街弯弯曲曲,纵横勾连,肥瘦不一,长短各异,就如一行行错落有致的现代诗词,丰满、留白,细腻,婉约。古街,古院,古屋,古树,繁复中见别致,玲珑中显精巧,一样的木门,不一样的式样,一样的木窗,不一样的风情,一样的红砖黑瓦,不一样的格调情致,一步一景,古城,就在不知不觉中震撼了我们。

古城是慢节奏的,就连风都是温柔的,柔得连空气都不能漾起一点点的涟漪,以华光楼为中心,古城的街道四通八达,越往下走,街道越是弯曲,就如一个个河湾的拐角处,冲击成的沙滩,在沙滩的弧形处,两株硕大的黄葛树在街边伸出一片巨大的绿荫,也许正是这片绿荫,树下的青石板上,围墙的砖缝中,长满了青苔,微风吹过,凉意就如蚂蚁,瞬间爬满你的全身。树下摆有两把竹椅,两位老人躺在椅上,手摇蒲扇,叶缝间漏下点点光斑,照在老人沧桑的脸上,老人眯缝着眼睛,很享受,很悠闲,光线一寸一寸挪移,我就此明白了时光的游走和停滞。

这也难怪盛唐时期的李淳风和袁天罡为啥会在自己功成名就之后,抛开官场的争斗,进入仙境,游历名山大川,而最终寻觅到阆中这样一处避世之所,清静之所,就不再离开了,阆中在他们的眼中,就是仙境,阆中四周有九条明显的起伏山脉,酷似九条蛟龙,从九个不同方向汇集于阆中,他们认定,阆中是个有着九龙捧圣的风水绝佳的地方,这样的地方是最适合他们潜心研究他们的天文数学,风水哲学的地方了,阆苑因此成为他们人生最后的归宿。

漫步阆中古城,就如一列急驶着的火车,在临近隧道前,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,享受着天上一日,地上千年的悠闲日子了。

继续下行,嘉陵江就在眼前了。今年夏天的天气似乎有些奇怪,热的时候奇热,凉的时候气温有时候可以直降十摄氏度以上,而且暴雨特多,嘉陵江水在阆中段是舒缓的,静静地流淌着,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,阆水是昏黄的,绕城而过的阆水似一根金黄的飘带,系在古城柔柔的细腰上,而阆中古城就是一位跳秧歌的女子,风姿绰约地妩媚着,莞尔一笑,我们就倾倒在她的云淡风轻之中了。

时值正午,有细细的阳光慵懒地散下来,气温有些回升,连日来经过暴雨冲刷的空气也略略地有了些湿度。散漫的阆中古城,因而显得更加的恬淡了,店铺的门敞开着,可是主人家却如一只懒猫,有气无力地蜷缩在竹椅上,拉着游人的马拉车在青石板上留下了得得的蹄声,这种声音在午后传得很远,似乎古城除了这种声音,就没有其它声音了,寂静的古城在马拉车辙中睡着了。

曾经看到过一幅照片,是一摄影爱好者通过一个圆洞观看古城院落,镜头中的古城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由青瓦组成的巨幅淡雅画面,院落天井一个接一个,一个套一个,池台花木,回廊亭榭,尽收眼底。登上了华光楼,我们就如长上了翅膀,飞翔在这幅图画之中了。

黑青瓦的魅力还不在于它的古老,而在于从黑青瓦下面所飘逸出来的那股浓浓的味道,其实这种味道从我们一到古城时就已经领略了,只不过我们没有注意罢了,这是一股家庭的味道,面香的味道,这种味道无处不在,已经深入到我们的骨髓之中了,站在华光楼上,有一缕缕清风徐来,清风之中这种味道特别地浓郁起来,哦,我们一直都浸在那种淡淡的醋味之中。

阆中的古院落,大多都有照壁,也就是当你走在街上,要一眼看到主人家的陈设,是不可能的。我们沿着那股味道而去,在一间“醋足疗”的店里坐了下来,当我们的脚伸进大木桶中,那股酸酸的醋香就如针剂一样缓缓地注入到了我们的血液之中了,醋在这里不仅是调味品,更是一种保健品,那股浓浓的味道早已将爬中天楼,逛张家院,体验状元及第等的疲劳冲得淡淡而去。

我一直在想,如果阆中古城离开了青瓦与醋,离开了院落与风水,离开了色彩与散漫,那么,古城将立即变得平庸起来。

散漫文章6:上里古镇:散漫之观和现场之思

文/紫凌儿

从碧峰峡赶到上里古镇,已快下午了。连续几天的车马劳顿,有些疲累,吃过一碗混沌面,我在客栈的露天阳台倚着,倦怠的,冥想着,看古镇上来往的人群:高的,矮的,胖的,瘦的,愁眉苦脸的,喜笑颜开的,匆忙或闲散。

客栈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,穿着并不讲究,或许是在我们来到之前正为某件事生着气,她神情恹恹的,脸上还挂着山清水秀的痕迹。她说话的语调缓慢低沉,即便是安排他男人去某某房间打扫,又喊楼下的伙计去看厨房里的水,还不停的小声恐吓哭闹粘着她的小男孩,都不显得忙乱慌张。她的神态和这个古朴的小镇一样安静从容。不停有客人来,她楼上楼下来回走着,每一次看见我都要说一句,你坐哈。我也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闲话。

从薄雾里看出去,古镇被两条河流环绕,背依葱绿的青山,面向田野小丘,四周有古树、修竹、溪水、古桥相映成趣。从浑浊的城市中突然来到这里,面对清幽的空气,一种馋涎欲滴的感觉盈面而来。

客栈正对着一条河,水不大,很清澈。河面上远近不一的架着几座拱桥,拱桥倒映在水里,形成一个个圆弧,像一对括号,煞是好看。老板娘告诉我说,古镇上这样的拱桥有十来座,我有些诧异,问她镇子上还有什好玩的地方,她拉着长腔,慢条斯理的说,镇子上有影视拍外景的地方哦。“二仙桥”啦,“红军走廊”,还有个啥子清代的文物保护宅院——“韩家大院”,我再问究竟,她说她也不知道历史来源,让我自己去看。随后又告诉我古镇经营最多的是客栈,画廊,还有一些本地特产,各种小吃各种玩意儿。镇子上原先居住的都是本地汉族和一部分彝族,后来这里开发了旅游,一些有经营头脑的外地商人逐渐多起来。总归还是本地人多。老板娘说完下楼去了。

古镇的确不大,一眼看穿。街上的建筑全是清明风格,一色的石板铺街,木板阁楼,飞檐,青瓦,基调是苍灰,一如此时的天气。

客栈临近的河边上有一座新修建的民居,也是木楼,风格仿古,色彩却是现代派的金黄色,和那些基调古香陈旧的木屋截然不同。木楼下,一个神态落拓,面貌平常的中年男人,坐在路边小石桌旁喝茶。并不是特别讲究的茶具,是一普通茶壶,一只玻璃茶杯,不紧不慢的自饮,那姿态像是在等人,又像是无聊极了似的在打发时光。茶过三遍光景,河岸有人喊话,我和他同时扭头,只不过我是看了一眼,他却应了一声。喊话的是一位女子,神情有些急躁,绕着手,像是有什么事情要急着去处理。男子倒是淡定,并不急着起身,咕哝了一声什么话,依旧不紧不慢的饮茶,成竹在胸的气势。直至饮尽最后一口才站起来,顺手摘了一片树叶子盖住茶杯口,才转身离去。这个随意的小举动,在我眼里颇有趣味,目光也追随而去。

女子在桥头等的有些久,一副不高兴的样子,身子站的笔直,双手叉腰,面有愠色。男子慢腾腾的走近,女子操着本地方言叽叽喳喳说了一阵什么,男子微微笑着听,然后低头似乎在劝解或者是在哄。随之,那女子的身体不再僵硬,言语也亲和起来,抬手在男人胸口拍打了一下,随即拽起男人的一只胳膊,一前一后,过桥,走远。

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禁想: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,这一幅画面都无形的氤氲着这个古镇隐而不露、富有乡趣的质朴生活。我不能用无良的臆想或别的什么念头去揣测他们的关系或命运,而应该羡慕他们生活上那一份应有的真实和快乐。

傍晚,将雨之前的潮湿加重了暗沉的雾气,人们早早的打开了灯笼。巷子的石板路侵了油似的乌黑瓦亮,身影映在上面,像青玉上的微瑕,又像潜伏在街道上的一条黑影,悄无声息。暮色下的古镇,是一块被时光熏黑了的老招牌,淡定,纯熟,老气横秋。

一阵风过,下雨了。一开始,雨丝很细,似大清早的晨雾,若有若无,被风带过脸面,凉丝丝地,很惬意。半盏茶的功夫,雨声大了,雨点也急促了些,地上更加湿润,踩上去绵软,细腻,却不滑。行人陆陆续续撑了伞,遥遥望去,像一朵朵花儿开在巷子里。

下雨或是天黑的缘由,小贩们都躲在自家的屋檐下,向三三两两的客人兜售着当地的小商品。一只花斑猫,警惕地守侯在墙角的某个缺口。几只颜色不同的小狗,欢快的追逐嬉闹,一会儿又各自散开,低头嗅着路面上的水迹。酒吧里响起一个熟悉歌手的摇滚乐,强劲的歌声穿透四壁倾泻而出,震的人两耳发麻。

临街的饭馆门口,分别摆着几只黑陶大锅,每一口锅里都冒着热气,锅里咕咕嘟嘟煮着腊肉,依次盛着豆花,竹笋,排骨,土豆,南瓜,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吃食。香味儿从浮着厚厚的红油里争先恐后的扑出来,涌入鼻腔,令人食欲顿生。

店主是一对年轻夫妻,小伙子帅气,个子很高,伟岸挺拔,这样的身板在川南这个小镇上不多见。女人长相一般,不算漂亮,却极其丰满,有一排洁白的牙齿,笑起来眼睛里似有清香涌动,我想,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魅力。她用川话招呼我们进餐馆。坐定,点了些菜。小伙子吩咐伙计们去后堂做菜,他和我们聊天,知道我们是从西北来,他眼睛一亮,说他在甘肃某地当过5年兵,还聊起了兵营里的趣事。小伙子健谈,很快和大家称兄道弟起来。伙计端上一木桶米饭,问我们是否要酒,说有当地上好的酒——芦山老窖。说话间,就有人把酒送了来。热菜还未上桌,先要了几碟下酒菜:毛豆,腌笋,还有一份鹅肝。小伙子陪我们喝了一杯,逐起身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了。随行的同伴中倒也有一两个风雅之人,几杯小酒入喉,竟做了几首表现情绪和感觉的小诗。诗句虽不那般高雅入流,但在此时此刻,也是令人十分动容的。

饭毕,出门不远,有一家商店,出售当地特产“狗屎糖”。好奇,逐一一看过去,包装和其他食品无二,却有如此鄙俗的名字。心下疑惑,打问缘由,店主说,因用杂粮制作,色如狗屎,故而得此名。还有一说,当地人迷信:吃狗屎糖,走狗屎运。尽管这些说法带有一些鄙吝之气,临走,还是顺手买了一包。

来的路上,听说雅安盛产楠木。果然,古镇上经营楠木器皿店有不下十家。进了几家店,大都是一些茶几,根雕,木碗,佛珠之类,混乱的摆放在一起,工艺粗糙,并不怎么入眼。虽说标价都不低,但比先前我想像的楠木价格要低许多。

记得曾在《博物要览》中看到过关于楠木的记载:“楠木有三种,一曰香楠,又名紫楠;二曰金丝楠;三曰水楠。南方者多香楠,木色微紫而清香,纹美。金丝者出川涧中,木纹有金丝。楠木之至美者,向阳处或结成人物山水之纹。”

还有解析楠木资料(福建三明):一般天然生楠木,初期生长甚缓慢,20年生,高和胸径的生长量仅5.6米和4.1厘米,至60—70年生以后,才达生长旺盛期。既然楠木生长如此缓慢,若要成才,需百年左右。可见楠木之可贵和稀少,而眼前大街上随处可见,唾手可得的“上好金丝楠木”,真有点来路不明,真伪难辨,令人狐疑。

巷子东头,有一家叫“鱼爷”的楠木店,门面格调和其他不同,鎏金招牌下,还有鱼爷格言,格言写的无非是从商的诚信之类吧。临窗摆放着一副根雕茶几,造型奇异,很是显眼。店内装修风格也雅致,各类楠木物件都配以漂亮的底座或配饰,显得高端,品味十足。店主“鱼爷”是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,一身旧式打扮,对襟长衫,圆口布鞋,儒雅中透着有几分狡猾。他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,介绍自家楠木的来路和可贵。言下之意,普天之下仅此一家是真正的上好楠木,只有他家经营着现市上的稀缺之物,其他均是赝品。我愕然。

俗话说,买的没有卖的精。经不住老板的巧舌诱惑,有人动心,选中一款金丝楠茶几,工艺确实较前面几家精致许多,造型美,大小不足两尺,标价一万八千,可谓价格不菲。鱼爷对欲购者软硬兼施,颇为肉麻的赞美:高雅,富贵,气度不凡等等。这世间,恐怕任何人对于虚荣和夸赞的抵抗力都是微弱的。鱼爷终于用如簧的巧舌让对方下了决心。接下来双方又展开心理战,一个欲罢不能,一个欲拒还迎,一番讨价还价之后,彼此妥协,以3800元购得。我以为这么珍贵的物件,包装应该精致些,没想到店员只是用报纸胡乱那么裹几层完事。我心中神圣珍贵的金丝楠印象,就这样被现实一再的破坏。

雨停了,暮色降临。路过一个蛋糕店,浓郁的奶油味扑面而来,令人昏昏欲睡的甜腻充斥在每一次呼吸之间,使人顿生一种饱腹感。我害怕这样的味道,赶紧离开,唯恐再停留下去,每一根发梢都要被这香甜喂饱了。

桥头上有人卖菩提籽,一颗十到五十元不等。菩提籽,我还是第一次见。形状椭圆,表皮粗糙,似鹅卵石一般。店主告诉我说,菩提籽能辟邪保平安。也曾听过菩提与悟佛之说:佛祖释迦牟尼当年修道成佛,即在菩提树下。故此,菩提子亦成了佛缘之物,尤其是佛家的法物——佛珠,亦大多以菩提籽制成。据佛经记载,用菩提子念佛,可获无量倍功德,因此,菩提子成为最广泛使用的法器之一。

此时,我想起六祖慧能法师的偈语: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,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

一个年轻女孩被店主说的动了心,蹲在摊前挑来捡去,拿不定主意,仿佛只要拿到手的任何一颗都是最坏的。犹豫半天,终于选定一颗,让店主用砂轮磨去外皮,不一会儿,滑溜的内核露出来,核上竟然有好看的纹路,我很是诧异。

客人散去,我和店主攀谈,问他菩提籽要怎么挑,他告诉我,其实他也不知道,只有磨了外皮才能识别优劣。优劣的区别不仅仅是外形大小,关键在内核的纹路上。据说最好的纹路上会出现“六字箴言”的字样,如果遇见,便有好运了。经此一说,我心下便有了某种隐隐的期盼。

一天的生意到了尾声,品相好的菩提籽显然少有。我一边扒拉着篮子里菩提籽,一边想,我佛讲的是万物空相,既然树也不是树,台也不是台,什么都是空,那又何必在乎到底是什么呢念头一但转变,心下淡然了许多,是啊,随意随缘才是最好的。于是,随手拿了两颗递给小伙子去磨,我蹲在摊边等候。不一会儿就磨好了,椭圆的一棵核上布满不规则的花纹,我翻转着查看有没有“六字箴言”。结果当然是没有的,无论是商家的炒作,还是美好心愿,总之,这个饶有趣味的“据说”让我始终都报以愉快的心情。

返回的路上,雨又落下来,街巷里人影稀疏,酒吧里的歌声依然强劲的回荡在这个夜幕下的古镇。

黑夜缓缓升起,桥上来往的人影已很少了,站在桥上,不期然的,听到了几声富于生趣的蛙声,无论是午后池塘,还是在这秋雨绵绵的夜晚,听见蛙声总能给人极深的感动。

身后不远的小木楼上有洞箫的声音传来,音韵虽不够专业,但在这雨夜里能经营如此风雅的事,已然十分的难得。灯光在夜色里摇摇不定。我惦记着那盏灯下的吹箫之人,该是怎样一位雅士呢?白衣飘飘的少年,还是长发及腰的女子?是倚着窗呢,还是端端坐着的。这样的夜色,配上我的想象,好动人的一幅画图!临走前,我在桥头上眺望了好一阵,那吹箫的人依然没有停顿,也没有走出屋子。

回到客栈,我用思想去领味这里的人,还有他们生活的状态。想用自己轻浅的念头,去触摸他们的存在。就象刚才听到的箫声,为那缕不绝的音色和猜测所激动,引起种种联想,忽然按捺不住了,想用一组文字去捕捉那点声音,以及捕捉这古老镇子里,一个异乡人为一位吹箫的雅士所迷惑的心情。

沉静不语的夜空之下,万物都贴近地面:雨水落入地下,热气也钻进地下,井水在地底流动,只有灯火在暗处燃烧,给这个夜晚增添一些温暖。我心想,明天我一定要去看看那位吹箫之人,哪怕在楼下雨里留下一行足迹,也要让对方明白,曾有一个人是喜欢那箫声的。那近乎荒谬的想法,事实上我并不曾做到。

第二天离开的时候,经过韩家大院,空落落的院子有些冷清。院子东侧有一个戏台,戏台上,空无一人。倒是在台下的竹椅上,坐着两位老妇人,裹着头巾,从服饰判断,像是彝族老人,八十岁左右的样子。她们瘦弱,安详,目光从容,整个形态朴素的像这座古老的小镇,有着不染尘埃的彻悟和淡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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